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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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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夜色的掩護,冉文宇直奔教堂, 一路上提心吊膽, 生怕自己還沒做出什麽貢獻, 就一頭撞到安菲爾手中。

半路上,他突然感覺到一陣的地動山搖, 這股震顫來得實在是太過激烈又突兀了,冉文宇不得不伏低身體,兩只爪子緊緊抓住地面, 這才避免自己被地震帶得滿地亂滾。

所幸, 震蕩來得突然, 走得也極其迅速,冉文宇穩住身子, 稍稍喘息片刻, 確認沒有其他動靜後, 這才繼續朝教堂跑去。

如果猜測沒錯的話, 剛剛那陣地震十有八九是調查員們將全部五個封印破壞後搞出來的動靜。很顯然,這必將會驚動整個小鎮, 冉文宇不由得越發急迫的想要盡快抵達教堂, 生怕會遭遇什麽意外。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 冉文宇剛剛來到教堂附近, 就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道路正中央, 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冉文宇嚇了一跳,連忙緊急剎車,想要鉆入旁邊的灌木叢中躲避, 卻不料那身穿白袍的人轉過身來,精準的看向了冉文宇所在的方向:“你在躲什麽?小可愛?”

這聲飽含調侃笑意的聲音格外的耳熟,讓冉文宇在心裏悄悄松了口氣——很顯然,穿白衣的不一定是白袍神父,還很有可能是一個酷愛白色的醫生。

在醫生的含笑註視下,冉文宇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面前,神色間頗有些驚疑不定的警惕。雖然就目前而言,醫生看起來是和調查員們站在同一陣線上的,但冉文宇卻絲毫都沒有忘記這家夥從根子上就是歪的,十分擔心他在最後臨門一腳的時候背後捅刀,讓他們的努力功虧一簣。

望著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的醫生,冉文宇歪了歪腦袋,軟萌的“咪嗚”一聲,希望能夠以自己漂亮可愛的外表打消對方作妖的欲望。

醫生輕笑一聲,半跪下身,伸手撓了撓冉文宇的下巴,語氣中充滿了讚嘆:“真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麽快就達成了目標,真是令人驚嘆的高效啊。”

冉文宇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的任憑他撓,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濃重。

“既然你們這麽厲害,那就再交給你們一個小任務吧。”醫生輕輕一笑,吐出的話語卻令冉文宇瞬間炸毛,“其實,要放出米爾克神父,你們還需要解決最後一道封印,而這道封印就在教堂中。”

冉文宇難以置信的瞪著醫生,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如此對待一只弱小無助的小貓咪。一時間,他甚至都不知是該慶幸自己提早來了教堂,還是該糟心自己來得太快,竟然攤上這樣艱巨的任務。

遺憾的是,無論冉文宇如何以眼神譴責醫生的“暴行”,鐵石心腸的醫生也絲毫不為所動。他拍了拍冉文宇的腦袋,將他朝教堂的方向推了推,溫言催促:“快去吧~”

冉文宇:??????

冉文宇一臉懵逼的被醫生推著朝前走了一步,又慌忙回過頭來。雖然因為不願與醫生交流而一直將自己偽裝成不會說人話的貓,但此時冉文宇卻不顧上這麽多了,直接張口問道:“等等,那最後一道封印在教堂的哪裏?!”

“很遺憾,我並不知道。”醫生聳了聳肩膀,絲毫不意外於冉文宇會說話,“如果知道的話,我就不會將這件事拜托給你了。”

冉文宇差點被這不負責任的回答氣笑,不過,就算他再如何不情不願,也不可能浪費寶貴的時間,和醫生在這裏無意義的糾纏。

“那血呢?”冉文宇追問,“破壞封印需要的血!”

“這一點請放心,這一道封印並不需要血液。”醫生語氣篤定,“在破壞那五道封印後,教堂中的中心封印正處於極度衰弱的狀態,只要你找到它,那麽就算你是只貓,也能將木錐從封印符文中拔下來。”

聽醫生如此信誓旦旦,冉文宇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他恨恨的瞪了醫生一眼,便甩著尾巴迅速躥入教堂,開始尋找那個該死的“最後一道封印”。

教堂的面積實在是太過龐大了,還有很多“外人止步”的秘密地點,冉文宇一時間當真不知道要從何找起。

他藏在教堂門口思考片刻,決定直接尋找安菲爾。

剛剛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安菲爾肯定會發現封印出現了問題,那麽他第一時間要做的,應該就是前往教堂的封印點,確認封印的安全。與其讓冉文宇一只貓像是無頭蒼蠅那般在教堂裏漫無目的四處亂竄,倒不如直接尋找安菲爾神父這個大目標,而只要能緊跟安菲爾神父,找到封印的幾率應該能更高一些。

當然,雖然尋找安菲爾神父比尋找封印簡單一點,但這也同樣是一件需要碰運氣的事情,冉文宇一邊豎起耳朵,盡量尋找腳步聲,一邊小心翼翼的挨個房間探頭探腦。

所幸,他剛剛從一樓尋找到二樓,便聽到一道腳步聲匆匆響起。

頓時,冉文宇精神一震,連忙朝腳步聲傳來的方向跑去,然而他見到的卻並不是安菲爾神父,反而是身穿睡衣、汲著拖鞋的葛宗年。

葛宗年的目的性極強,他形色匆匆、眉頭緊鎖的經過教堂二樓,完全不曾停留便直接上了三樓。冉文宇覺得,他有很大可能是要尋找安菲爾神父的,於是便小心翼翼的跟在了葛宗年的身後。

冉文宇的判斷並沒有錯。葛宗年顯然知道該去哪裏尋找安菲爾神父,上到三樓後便徑直走向一扇緊閉的房門前,將其推開。

門後,是一個露天小陽臺,身穿白袍的安菲爾神父正站在陽臺上。夜風撩起他鉑金色的長發,襯得安菲爾那張秀美的面孔不似凡人。他神色凝重的望著漆黑如墨的天空,不知在思考著什麽,左手輕輕搭在一個雕刻精美的平臺,纖長的手指無意識描繪著平臺上鮮紅色的詭異符文,而那符文的正中央則插著一根木制的錐子,赫然便是冉文宇遍尋不到的教堂封印。

發現門被推開,安菲爾神父轉過身,看向葛宗年。

葛宗年的臉色同樣算不上好,他並沒有在日常寒暄上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我剛剛感覺到一陣異常的震動,出了什麽事?”

“是封印,封印出問題了。”安菲爾微微瞇起眼睛,看向葛宗年的眼神頗有些不滿,“包括你宅邸中的那一道在內,鎮上的五道封印全部都被人破壞了。”

葛宗年神色微變:“誰幹的?”

安菲爾:“我懷疑,是那群外鄉人。”

葛宗年眉心的皺紋愈深,下意識想要反駁,但哪怕他偏愛著冉文宇這個外鄉人,卻也沒有沖昏頭腦到被感情磨滅理智的地步。只要稍一思考,葛宗年就不得不承認安菲爾神父的懷疑極其合情合理。

無論是阿布勒、崔徵、黑貓、醫生、還是葛宗年自己,都與外鄉人的接觸極為頻繁,其中絕大多數還都對一個外鄉人格外喜愛——而哪怕是再警惕的人,在面對自己有好感的對象時,也會不由自主的放松心神、失去戒備。

更重要的是,封印早不壞晚不壞,偏偏在五名外鄉人到來之後被破壞,比起鎮上的居民,他們的嫌疑必然要更大一些。

雖然一時間無法接受自己喜愛的對象竟然是破壞封印的人,但葛宗年卻依舊保持著冷靜:“因為文宇在破壞封印,所以你將他抓了起來?”

“當然不是。”安菲爾輕輕嘆了口氣,“不得不說,事件發展到了現在有些失控的地步,是由於我的過於自信。因為直到剛剛地震發生,我才意識到封印出現了問題,又怎麽可能會因為冉先生的行為而抓捕他?倘若我能夠提早發現這一點,肯定不可能放任這群外鄉人的所作所為。”頓了下,他突然彎了彎嘴角,瞥向門口,“你說是嗎?那位在門口偷聽的先生?”

猛得聽到這樣一個問題,一直在專心偷聽的冉文宇嚇得差點爪子一滑,從躲藏的立柱上摔下來。

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安菲爾發覺,冉文宇緊張的整只貓都炸成了一顆黑球。然而,正在他思考著能不能裝死到底、蒙混過關的時候,冉文宇竟然又聽到了一串匆匆的腳步聲。

冉文宇扭過頭去,恰巧看到奧古斯神情忐忑又緊張的出現在走廊另一頭,而與此同時,葛宗年和安菲爾也推開了露天陽臺的門,與奧古斯來了個“驚喜”的面對面。

完全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的奧古斯:??????

沒想到小夥伴會亂入,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的冉文宇:!!!!!!

安菲爾微微瞇起眼睛,稍一擡手,奧古斯便感覺有一只無形的觸手卷住自己的身體,被毫無反抗之力的拖拽到了安菲爾面前。

“怎麽了?放開我!出了什麽事?!”又一次意外背鍋的奧古斯掙紮扭動著,一臉格外真實的茫然無辜。

“這也是我想要詢問的問題呢。”安菲爾冷漠的盯著奧古斯,平淡中透著極強的威懾力,“這麽晚了,您為何會來到教堂?還無視了‘外人止步’的標識,登上了三樓?”

“我、我是跟著鎮長來的!”奧古斯連忙看向葛宗年,發現他盯著自己的目光同樣極其冰冷,卻依舊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我不久前看到一只黑色卷毛、黑色眼睛的貓跑來了教堂,覺得它很有可能是冉,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鎮長。鎮長來教堂尋找,我也很擔心,於是就跟了過來——這件事,鎮長也是知道的。不經允許就來到了三樓,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我實在是太想要知道冉的下落了……”

葛宗年臉色更沈,而安菲爾則挑了挑眉,若有所思:“你當真在教堂附近見到了黑色的卷毛貓?”

奧古斯張口就要說是,但在開口的一瞬間,他卻突然看到在安菲爾和葛宗年背後的位置、緊靠著陽臺大門的裝飾立柱上方,竟悄無聲息的探出了一個黑色的貓腦袋,正朝著他拼命搖頭。

在這一瞬,奧古斯突然福至心靈。

在追趕葛宗年的時候,奧古斯也感受到了那一場地震,可想而知,葛宗年和安菲爾也應該意識到了封印被破壞。兩人——特別是葛宗年對自己態度大變,原因必然就在這裏,很顯然,他們已經開始懷疑自己這群外鄉人了。

倘若自己堅持冉文宇也在教堂中,現在尚未暴露的冉文宇也會遭遇危險,與其拖同伴下水,現在更好的選擇就是盡可能撇清冉文宇,將一切都扛在自己身上——反正,自己已經被抓住了,討不到什麽好處,能多背一口鍋就是一口吧!

想清楚這一點,奧古斯原本慌亂的表情立刻冷靜下來,同樣停止了掙紮。他聳了聳肩膀:“看起來,你們都知道了?對,冉的確沒有在教堂,天知道他現在在哪、是不是還活著。我告訴鎮長這句話,就是為了將他引出宅邸,為我們的行動提供機會。”

“什麽意思?”葛宗年立刻抓住了重點,“你們不知道文宇在哪?”

“當然不知道。”奧古斯語氣中帶著幾分冷嘲,“你們半個鎮子的人出動都找不到他,我們這四個人生地不熟的外鄉人又哪裏能夠有這個本事?”

聽奧古斯這樣說,葛宗年的臉色越發冷沈。先前,聽說外鄉人在私底下破壞封印時,他雖然憤怒,卻也隱隱有著一絲輕松,畢竟,這意味著冉文宇並沒有失蹤、更沒有死亡,這只是那群外鄉人在為了方便活動而故布疑陣。

然而,奧古斯的這番話卻給了他迎頭一擊,打散了葛宗年剛剛升起的慶幸。正如奧古斯所說的那樣,葛宗年對於自己對鎮子的掌控力還是很有自信的,他發動了大半個鎮子的鎮民尋找冉文宇卻一無所獲,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冉文宇是否當真平安無事,甚至還能夠在鎮民的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破壞那麽多封印。

——當然,葛宗年並不知道,調查員們在模組裏也算是開掛的存在,只要有骰子女神的眷顧,那麽他們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甚至能夠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和神話生物正面硬剛。

“鎮長,神父,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我們為何會選擇破壞封印?畢竟我們是外鄉人,你們村裏的是是非非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我們完全不必冒著得罪整個城鎮的危險做這種事情,不是嗎?”奧古斯理順了思路,越發的口燦若花。

“為什麽?”葛宗年沈聲問道。

“是因為冉的失蹤、甚至是死亡。”奧古斯聲音冰冷,“先前曾有人誘惑我們破壞封印,但我們並沒有答應,直到冉毫無預兆的出事,我們才意識到這個小鎮有多麽的危險。”盯著葛宗年,奧古斯嗤笑一聲,“冉是個討人喜愛的男孩子,聽說,就連鎮長也很喜歡他,曾經勸說他留在鎮上,並保證會庇護他。但現實呢?現實是冉失蹤了,就連親口表示會保護他的鎮長您也找不到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在這一刻,我們終於明白求人不如求己,與其像是冉這般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小鎮中,倒不如放手一搏,和承諾能夠送我們離開這裏的米爾克神父合作!”

奧古斯這一番話實在是太狠了,並且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冉文宇在旁邊聽著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只覺得胸口被插了一刀,更不用說直面攻擊的葛宗年了。

很顯然,哪怕坦然背鍋,奧古斯也要為自己尋求一線生機,將自己的反派行為包裝成不得已而為之的情有可原,以期能夠得到受害者的同情與理解。

在奧古斯犀利的言辭中,葛宗年面色蒼白,下意識後退一步,有些無法直視奧古斯憤怒又灼熱的目光。而與此同時,沈浸在激烈又狗血的情緒中的三人都沒有發現,一直置身事外的安菲爾眼中劃過了一絲困惑,低聲喃喃:“……米爾克……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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